裴烬推开门,才发现玄关处的灯坏了,昏暗的客厅里只剩下茶几上一张白纸泛着冷光。
他随手将栗子酥扔在鞋柜上,踢掉鞋往里走,脚边却踢到个空纸箱。
是沈诺最喜欢的那个猫爪图案收纳箱,此刻却瘪塌塌地躺在地上。
“沈诺?”他皱眉喊了声,没人应。
客厅空得发慌,她常盖的羊绒毯子没了,她爸送的那套紫砂茶具也没了。
他心一紧,冲进卧室。
衣柜空了,梳妆台空了,连他总笑幼稚的云朵夜灯,都不见了。
整个房子像被抽走了魂,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气息,陌生得让人发慌。
他踉跄着走到客厅,目光终于落在那张纸上。
“死亡证明”四个黑体字刺得他眼睛生疼,下面是沈诺父亲的名字,死亡日期就在他被送进icu的当天下午三点。
“不可能……”他捏着纸的手指抖得厉害,“她明明说……”
明明说她爸被海鲜汤害了,明明在他质问时红着眼眶,明明……
他突然想起她当时那句“你从来都不相信我”,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,疼得他喘不过气。
他疯了一样摸出手机,屏幕上还停留在给她发的那条消息界面。
拨号,忙音。
再拨,还是忙音。
“沈诺!你接电话!”他对着手机吼,“你在哪儿?!我错了……你回来跟我说清楚!”
他砸了手机,屏幕很快裂成了蛛网,就像他此刻的脑子。
门铃响了,他冲过去拉开门,以为是她回来了,却看见林薇薇站在门口。
她手里提着保温桶,怯生生地笑:“烬哥哥,我给你炖了汤……”
看清是她,裴烬胃里直犯恶心。
她那些眼泪汪汪的指控,他曾深信不疑的“委屈”,这会儿全成了扎眼的刺。
他想起沈诺说那碗汤要了她爸的命,可他没信,他想起她无数次想解释,可他没听,想起那盒被他骂作“贪得无厌”的海马海龙……
“滚。”他声音嘶哑,眼神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。
林薇薇愣住了,保温桶“哐当”掉在地上,汤洒了一地:“烬哥哥?你怎么了?是不是沈诺又跟你说什么了?她就是嫉妒我们……”
“闭嘴!”裴烬猛地打断她,“带着你的东西,从这里滚出去!别让我再看见你!”
林薇薇吓得脸色惨白,眼泪瞬间涌出来,“烬哥哥,你以前不是这样的……你明明最疼我的……”
“以前是我瞎了眼。”裴烬闭上眼,再睁开时只剩一片死寂,“滚。”
林薇薇不敢再多说,哭着跑了。
门被重重甩上,屋子里又恢复了死寂。
裴烬瘫坐在地上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盯着空荡荡的房间。
死亡证明从他手里滑落,飘到地上。
他好像……真的弄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。
手机还在徒劳地亮着,他捡起来,一遍又一遍地拨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,听着那永无止境的忙音,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绝望。
她走了,她不要他了。"}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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